透视农村“暴力小本生意”：乡土社会治理的深层挑战与应对126

“农村暴力小本生意”——这个词组听起来有些刺耳，甚至让人不适，因为它将“暴力”与“生意”这两个本不该关联的概念并置。它并非指 literal 意义上的暴力买卖，而是一个形象的比喻，旨在揭示在一些乡村地区，少数人如何通过或明或暗的暴力、威胁、恐吓，甚至灰色地带的“规则”，来谋取一些虽然规模不大但持续不断的非法利益，以此形成一种“生意模式”。这种“小本生意”，严重侵蚀着乡村社会的公平正义，挑战着基层治理的底线，是我们深入探讨乡村振兴和法治建设时，无法回避的一个沉重话题。

理解“暴力小本生意”的内涵，首先要从其具体的表现形式入手。它不像城市黑帮那样组织严密、规模庞大，更多的是以分散、隐蔽、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形式存在。最常见的可能发生在以下几个方面：

第一，资源垄断与控制。在一些农村地区，水、土地、山林、矿产、沙石等自然资源，以及村集体资产，是重要的财富来源。一些“村霸”或有势力者，通过暴力威胁、恐吓村民，甚至勾结部分基层干部，强占耕地、林地，霸占水源，非法开采矿产或沙石，或以极低的价格承包村集体资产，再高价转租牟利。这些行为往往以所谓的“乡规民约”或“集体决议”为幌子，实则以暴力作为后盾。

第二，市场垄断与欺行霸市。在乡村集市、农产品收购、建筑材料供应、甚至村级工程项目等领域，有时也会出现“暴力小本生意”的影子。比如，某些人会利用暴力或威胁，阻止外来商家进入，强买强卖农产品，垄断某类商品供应，或插手工程项目，强揽工程、强行供应建筑材料，从中渔利。他们不求大富大贵，但求持续稳定的“抽头”或“过路费”。

第三，债务纠纷与民间借贷的暴力催收。在民间借贷普遍存在的农村，一旦发生债务纠纷，一些不法分子会采取非法拘禁、殴打、滋扰等暴力手段，强迫债务人及其家人偿还债务，甚至逼迫其放弃合法权益。这种“暴力催收”行为，往往发生在人情往来密切的熟人社会中，受害者因顾及颜面、惧怕报复而不敢声张。

第四，邻里纠纷与家庭矛盾的暴力介入。在一些乡村，当邻里之间或家庭内部发生矛盾时，一些有势力的人会主动介入，利用暴力或威胁，偏袒一方，甚至煽动矛盾，从中渔利，比如收取“调解费”、获得对方感激从而在其他方面得到好处等。这使得原本可以通过协商解决的问题，演变为更复杂的冲突，并掺杂了非法的暴力元素。

第五，其他形式的敲诈勒索与寻衅滋事。这包括对过往车辆收取“保护费”、对弱势群体进行敲诈、无故殴打他人、聚众赌博、制假售假等，这些行为虽然看似零散，但如果长期存在并形成一定的“收益模式”，便构成了广义上的“暴力小本生意”。

那么，这种“暴力小本生意”为何能在一些乡村地区存在并持续？其背后的逻辑和成因是复杂而深刻的：

首先，是基层治理的薄弱和权力真空。一些偏远乡村地区，法治观念相对淡薄，“天高皇帝远”的心理普遍存在。当基层党组织软弱涣散，村干部能力不足或被不法分子渗透、裹挟时，监督缺失，权力寻租空间增大，导致“村霸”等黑恶势力滋生。他们利用权力真空，形成地方性的小型利益集团，将暴力手段常态化，逐步侵蚀乡村治理秩序。

其次，是经济利益的驱动与资源的稀缺性。在一些欠发达地区，正规的经济发展机会有限，而土地、矿产等资源成为少数人攫取财富的捷径。这种强烈的经济利益驱动，使得一些人铤而走险，通过暴力手段来获取和控制这些稀缺资源。对于那些文化程度不高、缺乏正规就业技能的人而言，通过暴力快速“致富”的诱惑力可能更大。

再次，是传统乡土社会人情法则与现代法治观念的冲突。农村社会是典型的熟人社会，人情、宗族、血缘关系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。“人情大于法”的观念在一些地方仍根深蒂固，这使得受害者在面对暴力时，往往顾及亲友关系、邻里情面，或担心“得罪人”而选择息事宁人，不愿通过法律途径解决。这种容忍，间接助长了施暴者的嚣张气焰。

复次，是弱势群体的法律意识淡薄与维权能力不足。很多农村居民，特别是老年人、妇女、贫困户等弱势群体，对法律知识知之甚少，缺乏维权经验，也难以承担高昂的法律成本。他们往往成为“暴力小本生意”的受害者，在暴力和威胁面前，由于信息不对称、资源不对等，更容易选择妥协和退让。

最后，是监管机制的不健全与打击力度的不足。虽然国家一直在强调“扫黑除恶”，但在一些基层地区，对小规模、分散性、隐蔽性强的“暴力小本生意”的识别和打击仍存在挑战。有时因证据难以收集、线索难以获取，或存在地方保护主义等问题，使得这些违法行为难以被彻底清除。

“暴力小本生意”的存在，对乡村社会造成了深远的负面影响：

首先，它严重破坏了社会公平正义。无辜村民的合法权益被侵犯，受害者敢怒不敢言，社会信任度降低，人们对法治的信仰动摇。劣币驱逐良币，那些通过正当途径谋生的人，反而可能受到排挤和打压。

其次，它阻碍了乡村经济的健康发展。一个充满暴力和威胁的环境，会让投资者望而却步，也让村民缺乏创业创新的安全感。生产积极性受挫，资源配置扭曲，不利于乡村产业的转型升级和可持续发展。

再次，它撕裂了乡村的社会肌理，导致人心涣散。恐惧和不信任感在村民之间蔓延，邻里关系紧张，传统友爱互助的乡村精神被消磨。长期生活在暴力阴影下，甚至可能导致一些人产生心理创伤，对社会产生负面认知。

最后，它侵蚀了基层政权的公信力。当村民发现“暴力小本生意”长期存在而得不到有效制止时，他们会对基层政府的治理能力和公正性产生质疑，影响党群干群关系，甚至动摇基层政权的合法性基础。

面对“农村暴力小本生意”这一顽疾，破局之道在于多维度、综合性的治理：

第一，强化基层党组织建设，提升治理能力。坚决整顿软弱涣散的基层党组织，选优配强村干部队伍，加强对基层干部的监督管理，严惩腐败和黑恶势力“保护伞”。确保基层政权真正代表村民利益，具备发现和解决问题的能力。

第二，健全法律保障体系，提升法治化水平。加大普法宣传力度，提高村民的法律意识和维权能力，让他们懂得运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。同时，要畅通举报渠道，完善法律援助机制，降低村民维权成本，确保司法公正。

第三，推动乡村经济多元化发展，拓宽致富路径。通过发展特色产业、乡村旅游、电商等，提供更多合法、稳定的就业和创业机会，让村民通过勤劳和智慧获得收入，减少对非法手段的依赖和诱惑。

第四，激发村民自治活力，构建和谐乡村。鼓励村民参与村务管理，发挥村民议事会、村规民约等的作用，形成积极向上的村风民俗。通过村民自治，增强社区凝聚力，共同抵制不法行为。

第五，持续深化“扫黑除恶”常态化机制。对“村霸”和涉黑涉恶势力保持高压态势，既要打掉大的黑恶势力，也要关注那些利用暴力谋取小利的“蝇头小恶”，斩草除根，不给其死灰复燃的机会。要注重深挖案件背后的利益链和保护伞，彻底铲除其生存土壤。

“农村暴力小本生意”是乡村社会发展中的一个“毒瘤”，虽然“小”，但其对乡村社会肌理的侵蚀却不容小觑。根治这一现象，需要我们正视问题，上下联动，久久为功。只有构建起一个公平正义、充满活力、法治健全的乡村社会，才能让每一个村民都生活在阳光之下，共享乡村振兴的成果。

2025-10-1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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